保护少年的你！“数字战力”让监督触角延伸至每个隐秘的角落
时间：2023-05-19 作者： 新闻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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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某学校，KTV，直线距离175米……”梳理好“沪未云”未成年人保护检察监督预警平台（下称“沪未云”平台）碰撞出的多条线索后，上海市崇明区检察院第一检察部主任刘红艳立即动身开展线下核查。
在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浙江省杭州市萧山区检察院第八检察部负责人看到涉罪未成年人晨光的父亲上传到向阳守护·未检亲职教育工作系统（下称“向阳守护”系统）中的多篇辅导感悟后，考虑调整亲职教育方案。
浙江省诸暨市检察院第六检察部主任钱路璐盘算着给通过“星海守望”未成年人违法犯罪预防治理平台（下称“星海守望”平台）进行考察帮教的小柯打个回访电话；而浙江省龙游县检察院检察技术人员谢嘉晋正在升级搭建侵害未成年人案件强制报告制度“吹哨人”应用系统（下称“吹哨人”系统）的二期模型，让线索收集更及时、更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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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各地检察机关纷纷搭建了未成年人检察数字监督模型，借助大数据碰撞发现问题，通过数字化应用靶向施治，以“数字赋能”提升未成年人司法保护质效。
因为一次尿床，囡囡被养母用开水烫伤，医务人员根据强制报告制度报了案。囡囡是家里的第3个女儿，因父母想生个弟弟，4岁时她被送给别人养，当时并未办理正规的收养手续。送养这半年来，囡囡遭受着养母的虐待，也承受着被亲生父母抛弃的伤害。案发后，囡囡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如何让亲生父母担起责任？”在对囡囡进行心理干预的同时，承办检察官联系了区妇联，着手对其亲生父母开展家庭教育指导。“迫于生计，囡囡的亲生父母到处打工，居无定所，这给家庭教育指导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为了囡囡，承办检察官和社工也曾跑到外地开展工作，“后来我们就想，怎么能打破时间、地域限制，来保证家庭教育指导取得成效？”以需求为导向，萧山区检察院于2021年2月开始设计“向阳守护”系统。“在实践中，家庭教育指导还存在着强制性不足、指导内容单一、评估效果不够客观等问题。”承办检察官告诉记者，这些问题不解决，将会直接影响家庭教育指导的效果。经过多次探索、碰撞，他们决定设置家访管理、档案管理等8个模块，整合线上辅导、家访观察等多个应用场景，搭建“课程+习题+综测成果巩固”模式，建立一个集督促监护、亲职教育、法律监督、区域治理于一体的监护监督工作体系。2022年4月，该系统正式上线运行。同样在2022年，“沪未云”平台雏形初现。该平台利用数据碰撞发现多维度检察监督线索，从医、食、住、行、学五个视角，对未成年人社会保护落实情况进行法律监督。在平台萌芽背后，同样藏着令人痛心的案件。2022年，4名离家出走的小女孩被2名成年男性带入某酒店，酒店工作人员虽觉不妥却视而不见，导致侵害发生；14岁的小夏，与一个“叔叔”入住某宾馆，宾馆未进行旅客入住登记，小夏被性侵……针对类似案件，崇明区检察院就其中暴露出的旅馆行业违法接待未成年人情况向当地公安局制发了检察建议。“当地旅游业的发展使得酒店、民宿激增，我们考虑如何把工作做到前端，把强制报告等制度落到实处。”刘红艳告诉记者，崇明区检察院向上海市检察院汇报后，市检察院第九检察部立即梳理了全市检察机关在办理刑事案件中发现的各类监督线索，指导崇明区检察院聚焦未成年人社会保护的痛点堵点，归类整理后构建五大监督模型——
在“医”的方面，通过平台数据碰撞发现公安机关应立案不立案、卫健委未落实强制报告制度、就诊医院未进行强制报告等监督线索；
在“食”的方面，通过平台数据碰撞发现学校、相关企业、商店等存在的食品药品安全隐患，以及教育局、市场监管局等职能部门怠于履职的监督线索；
在“住”的方面，通过平台数据碰撞发现住宿经营者未履行强制报告义务，以及文旅部门、公安机关未履行监管职能等监督线索；
在“行”的方面，通过平台数据碰撞发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图书馆、青少年宫等场所存在违法对未成年人售票收费情况，以及文旅部门未进行监督等监督线索；
在“学”的方面，通过平台数据碰撞发现未履行入职查询义务、学校周边200米内开设经营性娱乐场所等问题，以及市场监管局、烟草专卖局等相关部门怠于履职的监督线索。
“罪错未成年人复犯率较高，我们调查发现，诸暨市2020年涉嫌违法犯罪的未成年人中，被查获2次以上（含2次）的占总人数的15.8%，有未成年人一年内被查获9次，共14次违法犯罪记录。”谈起“星海守望”平台的建设初衷，钱路璐感慨万分。如何最大限度挽救、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成为平台构建的主要目的。“我们将涉罪、严重不良行为、不良行为三类未成年人全盘纳入，实行分级干预。”钱路璐说，平台会自动分析罪错行为的次数、罪名、类型等，以复犯为核心指标设置阶梯式教育矫治措施。“平台自2021年1月28日上线运行以来，已帮教罪错未成年人1000余人次。”钱路璐表示。
2022年1月13日，他和被害人阿宇因为一些琐事约架。当晚，小柯纠集了自己的朋友们（均未满16周岁），其中一人准备了2根甩棍，分给小柯一根。阿宇带着2个帮手到达现场后，发现对方人多势众，准备逃离现场。小柯等人却一哄而上，用甩棍殴打阿宇，致其头部出血受伤。小柯因涉嫌寻衅滋事罪被诸暨市公安局刑事拘留，2022年1月24日被该局取保候审。同年3月30日，该案被移送到诸暨市检察院审查起诉。2021年4月18日，因谎报警情被行政拘留三日（不执行）；2021年7月5日，因盗窃被行政拘留十一日（不执行）；2021年11月3日，因盗窃被行政拘留十二日（不执行）……翻看着小柯的案卷，钱路璐心里五味杂陈：“一直以来，行政处罚中对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人采取的都是‘行政处罚不执行’的保护措施，部分未成年人却因此更加肆意妄为，最终滑向更罪恶的深渊……”案件发生后，小柯认罪悔罪，通过家属积极赔偿了被害人的损失并获得谅解，检察机关决定对小柯附条件不起诉，并设置了6个月的考验期。
“为了把小柯这棵‘小树苗’扶正，我们将其纳入‘星海守望’平台管理，为其配备了由‘五老’同志、司法社工、义警及心理咨询师等专业人士组成的‘3+1’复合式帮教团队。”钱路璐说，团队成员一起为小柯制定了个性化、特色化的帮教方案，通过线上学习与线下活动结合，对小柯的行为进行了全方位教育矫治。与此同时，小柯的父母也在线上接受家庭教育指导，以此提升管教能力。
因怕小柯再受到不良朋辈影响，其父母申领了定位手表。这个手表能够配合“星海守望”平台获取未成年人不宜进入场所人脸识别监控数据及旅馆住宿登记数据，牢牢锁定酒吧、旅馆等重点场所。小柯一旦进入这些场所，平台就会实时向其父母、结对义警发出警报信息。
“对于辍学的未成年人，‘星海守望’平台会将其信息推送至教体局，监管学校劝返辍学学生，并配合平台进行重点教育。”钱路璐介绍。目前，小柯平稳地通过考验期，亲子关系也改善不少，他有重新就学的打算。
2022年7月，浙江省诸暨市检察院数字检察指挥中心内，检察官分析研判“星海守望”平台预警信息。
同小柯一样，杭州的晨光与父母的关系，也从生疏逐渐走向了亲密。“今天的辅导中，让我和儿子说出对方的优点和感受。相处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孩子眼中是什么样子的。”“以前只顾着管好孩子吃穿，忽略了他的感受，我以后一定控制自己的脾气，家庭教育辅导让我意识到，只有和睦的家庭才能让孩子感受到爱和安全感。”从杭州市萧山区检察院“向阳守护”系统中，能清晰地看到晨光父母家庭教育理念、行为的转变。“晨光父母完成了所有家庭教育指导课程，并且非常认真地做了笔记。”家庭教育指导老师表示，一次次的团体活动，让晨光和父母的心走得越来越近。2021年，晨光等人被上游犯罪分子通过裸聊敲诈后，受胁迫帮忙发送敲诈勒索短信给其他被害人，中间收了150元左右的好处费。“如果我不帮忙，他们就会把裸聊的视频、照片发给我的父母、同学。”在晨光看来，这无异于把他扒光了扔在大街上。他也不敢求助家人，怕父亲暴怒。检察机关受理案件后，对晨光作出了相对不起诉决定，同时对其开展法治教育、观护帮教，对晨光的父母开展家庭教育指导。“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和爸爸将心比心地谈过话，通过辅导，我和爸爸都对对方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爸爸也同意多给我一些自由。”晨光表示，当父亲当面夸奖他、由衷地欣赏他的时候，他对未来的自己充满了期待与自信。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围绕实施网络强国战略、大数据战略等作出一系列重大部署。党的二十大报告就加快建设数字中国也有明确规定。在实践过程中，各地检察机关注重通过数据碰撞实现监督线索的自动推送，并不断升级改造，促进法律监督履职更加精准有效。2022年，浙江省江山市检察院通过“吹哨人”系统，对调取的全市婴幼儿照护机构注册登记、备案公示、经营招生信息和行政处罚记录等106条数据碰撞比对，发现江山市至少有24家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未按规定登记备案，擅自开展婴幼儿托育服务。2022年5月初，浙江省衢州市检察机关开展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规范化发展专项行动。线下走访调查后，江山市检察院组织了公开听证，促进相关部门共同探讨如何规范行业秩序、加强行业治理。会后，该院向相关部门制发了检察建议，推动未依法登记备案的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全部整改。同年5月初，该院推动市卫健、教育、公安等六部门出台《推进“学在江山”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规范化发展专项行动工作方案》，并在全市开展专项执法检查，实现婴幼儿托育领域违法违规问题集中治理。
“‘吹哨人’系统一期已经在衢州市两级检察院实现了贯通，其他检察院无需定制开发软件，只需使用浙政钉App扫码登录，依托‘吹哨人’系统共享接口，即可实现预警线索实时共享。”谢嘉晋介绍，该系统还会自动按区县来源筛查疑似侵害未成年人线索，方便各地检察官登录审查，检察官经审查后会将相关线索移送公安机关，公安机关须针对移送线索开展初步侦查并反馈结果，从而实现流程闭环。
“该系统的监督应用范围具有较强的可扩展性，若后期计划拓展医疗领域其他监督事项，只需要增加或修改敏感词库即可。”谢嘉晋介绍说，在二期建设中，他们计划将强制报告的权利救济范围从未成年人性自主权、健康权、人身自由权，扩大到人格权、受教育权、财产权等，实现未成年人全方位救济。“我们后续的完善工作，主要围绕被亲职教育对象三色赋码动态监管、与妇联及民政工作系统多跨场景联动、创设刑民一体监护监督预警评估模型、勾绘监护监督热力图及构建配套支撑五个方面。”承办检察官说。去年江山市检察院从“向阳守护”系统中发现线索，办理了2件民事支持起诉案件。“学校附近的KTV太吵了，还有未成年人进进出出，里面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不久前，“沪未云”平台同步到上海市“一网通办”政务服务平台的一条举报线索，引起了刘红艳的注意。调查发现，该KTV未依法设置未成年人禁入标识，且与崇明区A中学相距不到10米，与崇明区B小学相距不到100米。通过“沪未云”平台，刘红艳对全区18个乡镇91所学校周边的娱乐场所、商铺进行了交叉比对和大数据筛查，发现城桥镇、长兴镇等地学校周边均存在违规设立未成年人不适宜进入场所等情况，随即向相关职能部门制发了检察建议，督促其开展日常巡查摸排等专项治理工作。2023年2月16日，上海市崇明区检察院召开“沪未云”未成年人保护检察监督预警平台建设推进会。“我们会以开放式端口接纳后续更多的监督小模型，将监督触角延伸至家庭、网络等领域，实现司法保护与其他‘五大保护’协同发力，让检察监督的触角延伸至每个隐秘的角落。”刘红艳表示。
